话卡在喉咙里头。
“父亲才是孽子!”
行昭扬高声调,哀哀吼道,“父亲才是那个置贺家百年兴旺而不顾,罔顾人伦道义,悖离祖宗教训的人!方家还没亡呢,父亲便这样急不可耐了?逼死母亲连我的面也不晓得避一避,您一向是阿妩最为信赖和钦佩之人,您却只晓得一味偏袒父亲,就算父亲犯下此等诛妻灭子的罪行,您也只会跟在后头帮忙收拾残局,您的规矩与道义在哪里?没有规矩就会乱,兵弱于外,政乱于内,此亡国之本也,多少公卿世家就是折在这上头的!阿妩只等着看临安侯府金晃晃的匾额败在您与父亲的手上!”
太夫人僵在凳子里,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喘着粗气却神情倔强,脊梁刚硬的行昭,她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孙女。
儿子是她毕生的心血,老侯爷不喜他,她便压着贺琰一天比一天苦地念书背辞,她就算手上染血也要为儿子保住那个位置,保住他的尊严。儿子喜爱应邑,她却不喜,心里头也觉得对方氏甚为愧疚,可又有什么办法?
事已至此,犯下错处的是她的儿子,她会指责他,可又不由自主地帮他善后,为他收拾局面,为他做尽恶人。
只因为这是她十月怀胎,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寄予一辈子希望和怀念的人...
太夫人泪眼模糊,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她按下大夫想要施针的那只手,贺家对不起方福,贺琰对不起方福,她更对不起方福...
方皇后疾步下殿,一把将行昭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行昭的背,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像是顿时老了十岁的太夫人,轻声缓语道:“贺太夫人若是想拿这件事四处传得沸沸扬扬,你直管去,且叫你尝尝伤敌一万自伤八千的滋味。你若是想借着长辈的由头插手阿妩的婚事,本宫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天地君亲师,君王天家可排在长辈亲缘的前头。本宫再奉劝你一句话,圣旨下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到时候应邑肚子里头的孩子不论姓贺姓冯,她都得老老实实地嫁到冯家去,你让本宫失去了一个妹妹,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