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风沙会一直挡住眼睛的道理。
六皇子神色一松,释然一笑,像二月破冰而出的新绿抽芽,笑着摇头,一边将藏在袖里的信塞得更进去,一边弯下腰同行昭说着话儿:“无事,只是定京城里谣言猛于虎。温阳县主只要牢牢记得你舅舅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就好了...”
行昭惊愕,素来稳沉静言的,与她并无瓜葛的六皇子,是听见了定京城里的谣言,如今当真只是为了安抚她?
一双杏眼睁得老大,一瞬间又神色如常,笑着轻声道:“流丸止于瓯叟,流言止于智者。只要皇上和您都记得舅舅为大周做了些什么,就算外头人再怎么说,也动摇不了根本。”
六皇子一怔,随即笑着点头,其间思虑说不出口来。
当今皇帝,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先帝有六个儿子,顾太后出身不高,连带着皇帝压根就没有进入立储的考虑里,可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爬,终究是他登上了九五之尊。
一个原来根本就没有希望的人,就算出人意料地有一天拿到了这件东西,也会整日处于患得患失的反复情绪里。所以新帝登基的时候,才会有夺爵削券十二家公卿,才会有几个王爷除却平阳王掌着宗人府,其余的都被圈在定京里做一个手无权柄的清贵人的局面...
六皇子的顾虑,行昭无从知晓。
一下午,整个湖心岛上就只能听见二皇子时不时的一声惊呼,和四皇子跟着二皇子亦步亦趋时的哼哼唧唧,还有欣荣长公主指着他们笑时清脆泠泠的声音。
少年不知愁滋味,陡惊孤雁向南飞。
春溶坞的安逸在天际尽处堪堪染上一抹昏黄时结束了,凤仪殿的几个宫人手里打着六角宫灯,候在太液湖畔,将各家的主子领到凤仪殿的两个小偏阁里,小娘子梳妆的梳妆,小郎君换衣的换衣。
再摆桌用膳,行昭身上带孝沾不得荤腥,照旧避在花间里头,等用完膳再出来时,只剩下淑妃正笑意盈盈地领着一双儿女告辞,“...原以为两个都是安安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