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天不在矛盾与惶恐之中度过。应邑长公主是您最疼爱的幼妹,亦是微臣执手偕老的妻室。微臣何尝又愿意轻易地就亲手将信送到您的手中,让您也与微臣感同身受挣扎的痛苦?”
冯安东涕泗横流。神色悲恸却无可奈何:“微臣在挣扎,同样也在悲戚。应邑长公主小产,她心里头伤心,无暇顾忌他事,难道微臣就不会伤心了吗?微臣忠君敬上,可微臣也是一个人啊...也是一个男人啊,微臣心里在想或许这封信是真的,或许方都督生擒托合其回京只是知错能改后的结果,或许他当真也有过动摇,因为他的动摇才会造成平西关的一度失守...”
“微臣都想过了,更不愿以最卑鄙的想法去揣测枕边人的行径。所以微臣将信暂且搁置下来,随后便遣人偷偷去查。微臣是堂官又是文职,线索摸到西北便断得彻彻底底的了...”
“所以微臣只好去试探信中侯,心想信中侯与方都督有过生死之交,定然晓知内情。信中侯一听便勃然大怒,直说‘方都督在前线浴血奋战,尚且遭此诟病诬赖,我于江山社稷无关紧要,又何必再苟活于世了!’,说完便拍着断腿要一瘸一拐地递帖子来见圣上,微臣吓得够呛,便寻了个借口就告了辞。哪晓得过后一日,方都督便登门拜访了,方都督眼里揉不得沙子,立马下令去查,到底是在西北老林长大的,微臣没查到的东西,就在今日晨间,却叫方都督查得清清楚楚...”
冯安东语气渐渐平缓下来,再一睁眼,已是一脸清明,就算在这个时候,他仍旧话里有话地在皇帝面前给方祈上眼药。
可惜皇帝却没有看见——皇帝低着头,拆开了信封,快速将信扫过,一目十行。正殿的气氛愈渐低迷下来,向公公觑着皇帝的神色,屏气凝神,冯安东趴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喘,不敢将头往上抬,眼里尽是祥云龙纹明黄色的天子之征。
信里将平西关内的兵士排布,军需备甲明明白白地说得清楚极了!
信上青底儿黑字儿,纸张褶皱不堪,好些字儿已经瞧不清横竖撇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