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言罢,毫不留恋地转首向回奔去。
无论是谁,在心里总有比自己看得更重的事、物与人。
人呐人,怎叫人能轻易看透。
探子轻叹口气,摇摇头,再看这兵戎金戈,赶紧收拾无谓感叹,加快脚程。
“…你在外帐站多久了?”
陈显问陈夫人。
“没多久,我将进来,就看见那兵士撩帐出来。怎么了?”
陈夫人亲手给陈显斟上一盏热茶,“可是事情不好办?咱们现在还能逃,逃到皖州去,咱们就住在以前的那个家,二十斤米粮,五斤肉的日子咱们都过出来了,隐姓埋名,藏匿在深山田间,为何又不行…”
话渐渐落轻。
“你信我,我从未骗过你。”
陈显头微含,恰好避开陈夫人的眼神,沉吟道,“你静下心来等我,放之恐怕凶多吉少,等大局已定,咱们就把阿婼的儿子过继到放之膝下,血脉亲缘不重要,只要他从小就姓陈,他就是放之的儿子,不叫你我百年之后,放之再无香火供奉…”
陈夫人深深地看向陈显,突然哈哈笑起来,笑得站都站不住了,扶在桌案之上,笑呀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朦胧中看共患难同富贵的那个男人。边笑边说。“我等…我等…等我们百年之后,到下面去见放之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又可以团聚了…”
所谓情深,如此可笑。
渐至夜深,两方皆按兵不动。
趁夜色,有一身着夜行衣,后背弓弩之人埋首佝腰窜入陈显帐中,拱手作揖后。言简意赅,“大人,已一箭封喉,那人中箭之后挣扎两下便不再动弹了,城楼之上有人拽住绳子将他拖拉上去。”
“可有兵士追赶你们?”
那人摇头,“没有,我们寻到一高地,俯视皇城,可见城楼之上兵士的一举一动,可惜那地狭长道窄。如若大量兵士再去,怕是很难通过。若要从此地偷袭,倒还尚存一息成功之机。”
陈显轻抬下颌,那人便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