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规矩矩挨着欢宜坐下,欢宜再看了长女一眼,有些挂忧,凑头来同行昭唠儿女经,“阿谨太皮我担忧,这受了激我更担忧,想去定国寺请定云师太来唱唱经,又怕婆婆、母后和母妃说我…”
方皇后是不信佛的,更不乐意将檀香往小孩子身边点。
淑妃怕是嫌欢宜折腾阿谨吧。
行昭笑起来,乐得清闲,问她,“表哥让你怎么办?”
“阿桓让我把阿谨送到轻骑里去住三两天…”
欢宜脸都快僵了,加重了语气,“关键是公公也连连称是,直说这是个好主意…”
照这法子养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潇娘来,这活生生地是想将小阿谨也照这样养下去,让小阿谨坚强起来吗?
行昭哈哈地朗声笑开,好容易笑完,只听欢宜问她。
“宫里头…老六准备怎么办?”
是在问皇帝的讣告什么时候发吧?
行昭笑颜敛了敛,再看欢宜,却见欢宜神情平静,眉宇间却有些悲悯。
“等西北军完全压制住秦伯龄之后,也等定京局势稍维稳之后,也等长嫂坐船回京之后。”行昭轻声开口,“短则五日,长则十日,先公开皇上已驾崩,再请令易县公与罗阁老一起将立储诏书拿出来,大奠在登基之前,皇上的遗体一直封在冰窖之中,我出宫的时候还执了三炷香在冰窖外拜了拜。”
欢宜叹了口气,将阿谨揽在怀里摸了摸长女的后脑勺,幽幽再叹一声,“总是父亲…”
是啊。
总是父亲。
行昭面色微僵,眼神一晃,正好瞥到戴在阿舒颈脖上的那方老坑翡翠如意项圈上,这项圈是她小时候戴过的,听门卫说,营卫起兵的那晚上,八宝胡同临安侯府还派了近百个身强体壮的庄户汉子来守端王府,一听端王府是空的,留下了这么个项圈…
定京城里的人眼睛亮着呢,谁会冒头,谁一辈子都出不了头看得真真儿的。
饶是如此,陈显一死,临安侯府也没派人过端王府来窜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