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将武媚邀请之言传达错了,便释然一笑,替她掩饰道:“公主今日碰巧有些事情,故不能一并前来,还请娘娘见谅。”
武媚点点头,虽觉与余长宁这般单独相处有所不妥,然现在势已成虎总不能让余长宁离去,只得颔首笑道:“好,那武媚就只能改日邀请公主殿下了。”
秋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压下心惊胆战的感觉禀告道:“娘娘,奴婢前去备置菜肴。”说完,疾步匆匆而去。
今日宴席菜品全是御厨精心烹制而成,特别是那壶葡萄美酒,更是刚从高昌国进贡而来,香醇的酒气足以令每个嗜酒之人嘴馋不一。
握着白玉酒壶,秋儿的心情沉重难过得无以复加,小小的黄色布包看上去竟是那么的刺眼。
这段时间,秋儿几乎都在痛苦中备受煎熬,韦贵妃利用她的家人当作要挟,她不得不作出背叛武媚的事情,每每到了夜晚噩梦惊醒,秋儿都躲在被窝中啜泣不止,佛家常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然而在滔天权势面前,秋儿何有选择的权力?为了父母双亲,她只能身不由己。
紧紧地咬着牙关,秋儿解开了布包,将里面装着的粉末药剂倒入葡萄美酒之中,轻轻地摇了摇酒壶,她抬去云袖拭干脸上珠泪,这才朝着殿内而去。
殿内琴声悠扬叮咚清脆,武媚正抚着一首《高山流水》,时而如海浪般澎湃壮丽,时而如山泉般婉转低回,及至一曲弹毕,余长宁忍不住拊掌笑道:“听罢娘娘此曲,长宁才知道教坊那些乐工真是徒负虚名。”
面对余长宁的赞叹,武媚俏脸不由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长乐公主本就是琴技大家,武媚拍马也敢不上,今日在余相班门弄斧,实在是谬赞了,武媚愧不敢当。”
及至说完,她刚好看到秋儿捧着食案入内,不禁笑道:“余相,今日武媚做东当与余相共饮,简菜薄酒还请不要嫌弃。”
余长宁颔首一笑,却没有注意到替他布置酒菜的秋儿,眼眸中掠过的那一丝难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