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叶是长安一个易家小药铺子的掌柜在时节大雪云山千万重中捡着的,大约七岁的模样,只穿了一身绣着垂笑君子兰的襦裙和明显过于宽阔的外披薄衫,莲藕白臂和脸上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几处已经是深黑色的血,沾染着绿色的汁液和明显捣碎的草药,掌柜当即判断这些伤口都是简单处理过的。随后搭上她的脉搏,几乎不可闻,若不是她蓦然出于求生本能一把抓住掌柜的衣袖,掌柜多半会以为这孩子已经遭遇了不幸。最后在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掌柜把小孩与本就特地上山采的款冬花一齐放在背篓里,当时掌柜就觉得这孩子心性非同一般,那么严重的伤口愣是不哭也不闹,平常人家的孩子总是有一丁点磕磕跘跘便会像很疼似的龇牙咧嘴跑到父母膝前眼泪与鼻涕齐飞的控诉桌椅板凳如何过分,后来掌柜才明白,那是因为人有人爱着时,自然会把情绪以一万分的程度表现出来。当然,至于这孩子姓什么名什么,谁也不知道,她自己更是记不清了,又或者是不愿意说?药铺子里的掌柜,打杂的,以及两个水灵的小娃娃自然接受了这个性子和款冬花十分类似的人儿,常言气味虽温,润而不燥,青黛时常拿着路边野草逗着拂叶玩儿,她也从来不生气,每次都以青黛觉着无趣而告终,转而欺负比她小几岁的妹妹云予,非要欺负到云予大哭大叫要冲过去揍她才肯罢手。
每次掌柜都笑盈盈的说,拂叶更像是从小在药铺子里经年浸染药香的孩子,总是护她更多一些。
调养了许久,一直不见多大好转。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拂叶从前站在比她高一个头的药柜前仰头试图同掌柜搭话,如今已比药柜高出大半截。
彼时,大雨刚过,云层裂开的缝隙里透过淡淡的天青色,拂叶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缓慢的移着步子,微闭着双眼倚靠在门边。好一会儿,掌柜磨完药,余光察觉拂叶虚弱,天色再欲降雨。便唤来负责药铺打杂的花间拿来一件青衫给拂叶,谁知出来时不见人影。
拂叶绕到庭院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