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却再没有他敬爱的师长,友爱的同门,徐长卿不觉淌下泪来,今生今世,他已再回不去那个蜀山。即便故地重游,也于事无补,徒增悲伤。
心念沮丧时,桥面上狂风大作,铁索震颤欲裂,骇得他急忙探手去捉护栏,却怎么也握不住,待身子倾斜,风一吹便歪倒下去,他几要从桥上跌落,值此生死危厄之际,徐长卿却陡然安定下来。他本是修道人,常有清净心,既知此处真幻无常,自然会收摄杂念。
只可惜,即便他心无旁骛,疾风吹刮仍旧是一刻不停,他只匆忙里攥住一条铁索。脚下云气万丈,直叫人寒毛倒竖。好在他总算攥死了这一条链子,便借力朝上攀爬,此时此刻这位蜀山高第其实身无法力,亦知幻境玄妙,非常理可以度量,也唯有见招拆招,没有别的法子。
如此这样攀爬,链子却愈伸愈长,比他攀爬还要快速,眼看才过不久,周身已浸入莽莽素云,再辨不清南北东西,徐长卿朝上望望,铁链子弥漫无尽,朝下窥窥,长索伸展无穷,他索性不再朝上攀,亦不朝下落。释家言回头是岸,他不学和尚辩机,当下松开手,抛下锁链,投入无边无涯的云气里。
此身二十载,苦多乐少如泥崮,不如纵身青冥上,一晤当年逍遥游。
他坠入云海,浮游漫遨,不觉自云气里落下,却正正好到了蜀山主峰,原先这悬空山该在他头顶,此时却在脚下。
城门外两个守门的青鬼,通体靛碧,面目忿怒,大威严气度具足,瞧见他便冷声喝道:“罪人徐长卿,何故在昆仑法牢徘徊不去,如若擅闯,休怪某刀枪无眼!”
“我既是罪人,自然甘愿投入牢狱,受那千磨万难,身死亦不冤屈。”
“好好好,真是放着天堂大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寻,牢门已开,此一去有死离而无生还,可是心甘情愿了?”
“正是。”
“可还有冤屈要伸?”
“无有了。”
二鬼放声奸笑,叫开城门。咿呀声里朱户开,瞧那门洞里一团黑黢黢,定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