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离看着孙颖的眼睛,孩子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脸颊,就像是与自己对视,苏湘离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对。”她说出真相,却尤为觉得自己是在递出一把尖刀。
小妹点点头,现在的孩子都懂什么是死亡,她反过来还安慰苏湘离,“没事的大嫂,我在书上看到,人的死有三个层面,身体的死只是第一层的,只要我们还一直记得他,大哥就不会死。”
苏湘离的眼眶里终于压抑不住泪水,她蹲下来将小妹拥住,“对的,颖颖你很懂事。”
“这是大哥教我的,他常说人总有一死,希望我们不要在他的葬礼上哭哭啼啼。哦,对了,他有一封专门的邮件,里面有他想要在自己葬礼上放的歌。他本来以为自己得在七八十年后才会死的,还说什么到时候参加葬礼的年轻人会觉得他品味老土。我把邮件发给你。”
母亲孙慧呵斥道:“孙颖,不要胡闹。”
鹿建德侧过头去,什么也没说,只是肩膀颤抖着。
明天是2093年7月17日,就是鹿正康的葬礼了。
今晚需要进行守灵,同时,也是头七。
灵堂里,灯烛一片,隔壁的宴会厅里,葬礼的斋饭气氛冷漠,参会者神情都死板板的,他们中,有鹿正康的同学、战友、亲人和许多陌生的家属,有人沉浸在悲哀里,有人却只是自顾自用餐。
人类的悲欢离合,在葬礼上尤其表现得干净了当。
17号的凌晨,鹿正康的尸体被送进焚化炉,他被裹在一重重的寿衣里,这种在平日里根本看不见的服饰,让在场的每个人,看到时,都觉得荒诞,古老的传统包裹着年轻现代的身躯,就像是英年早逝最好的注脚。
被允许进入观察室的只有区区十个人,鹿家这边的男性长辈,鹿建德和几个兄弟,还有鹿正康的大爷爷鹿廷初,苏湘离同父亲苏泉亭也在列,其余人都在外面休息室等候。
焚烧炉是全自动的,尸体进去后就会点火,这种火化技术沿用多年,很安全。为了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