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住进清邃园,可以让菡萏香销的表哥,不再是自己的了。
还没有繁略殊形的时候,自己问他以后的事,他说“百年不闻宫商之辨,四声之论,男儿立身天地,自然是希翼铭耒箴祝,继轨先贤。读耒定谥,王朝的《板荡箴》、《褰侯耒》,至少也要让其中一个留名。”
罗婕妤清妍哂笑,想到那日踏青,迟日暄风,高柳垂阴。他替一个女子拂袖,微涡靥笑。女子容颜清秀,黛浅眉沁,并不是很出众。自己看见后,两眼泛起涟漪,也不理睬他,那个苏姓女子识趣离开。
雕阁碧瓦朱楹,墙宇重峻。翠幕轻寒中,罗婕妤凝眸望向虹桥倒影。
……
一辆朱绿马车驶上京畿道。
温峤掀开帘幕,这趟南下宣旨,原本应该由清吏司完成,但陛下看重,着手给鸿胪寺和门下省。圣旨上除了招卫玠入京,还钦赐了柄鱼笺短剑。
温峤心中疑虑,璧人榜中,昭明太子撰写《暇豫》,结采绵靡,入博雅之巧。虞暮的《桓彝赋》,取美宏壮,致辨于事理。陈思的《七启》,植义纯正,情韵不匮。三人才貌辅辏相成,只有卫玠徒具炳耀,没有垂文。
《点绛唇》评点榜首,观其体赡而有律调。温峤穷妄消沈,也许世间真有,同乎神匠斫卉刻葩的人,那自己真想看看他在长安城,鸿风懿采,绣毂雕鞍的模样。……
男子素衣摇曳,意气平和。香腮似雪,女子腻红匀脸檀唇,嫩脸羞蛾,傍身依偎。
清邃园琼缀章蜒,素飙漾碧。
罗婕妤眯眼笑靥,卫玠表哥刚刚叫了自己,长辈已经不再提起的乳名“霓裳”,他去寂糜山之前,也是这样叫的。姨母讲观远渡绮得寝,自己也明白,表哥最迟不过明年,就要去长安做驸马都尉。罗霓裳紧了紧胳膊,篾眼看向卫玠,纤巧浅察后,继续靥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就算说书人讲的,“西风古寺,淹滞青鳞”又如何?
罗霓裳动容道:“表哥你还要回寂糜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