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沟,瓢泼大雨终于忍耐不住肆意洒落。
“这里,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少年从背后药篓中取出一把半旧油纸伞撑开,犹豫少顷尽数遮到自己头顶,抬手指了指旁侧横拦宽沟,“妖山的规矩之一,无论男女老幼必须走老怪指定的道路才算入山,不然就算见到他也不作数。喏,你要上山就得趟过这条沟,走其他地方不算。”
言离忧顺着少年指的方向望去,心头一瞬冰凉。
若是刀山火海,她拼得一颗死心闯过去绝不成问题,连眉头也不会眨一下,可这条沟……别说是她,就算七尺男儿走到旁处也不愿落脚啊!那分明就是一条稀泥烂粪填满的排污沟渠!
女人多数爱干净,最受不了赃物恶臭的东西,言离忧亦然,看着那条在雨幕中缓缓挪动的臭水沟,一阵恶心止不住涌上来。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前面的路更不好走。”少年好意提醒道。
言离忧越是在意,臭水沟的味道越是扑面刺鼻,还未及近前,手脚已经开始发凉无力。饶是如此,言离忧还是摇了摇头,使尽余力握紧拳头:“刀山火海我都肯走,何惧一条泥沟?你走你的,我很快就能追上。”
少年摇头叹了一声,撑着伞自干净道路先走一步,留下刚刚说下大话的言离忧独自面对臭水沟发愁。
那水沟说宽不宽,说长也不长,深度至多到膝盖,事实上只要走个五六十步就能趟到对岸,可是泥淖多了自然难行,加之天降大雨,在泥沟之中走一步远比平地走十步更艰难。言离忧也有想过绕路而行,毕竟前面只有那少年,而他又头也不回在往前走,然而言离忧总觉得,那样做是在拿温墨疏的性命做赌注。
人在做,天在看,谁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有别人在盯着?
心内踌躇半天,终是救温墨疏的急迫占据上风,言离忧咬咬牙,高高抬足,一脚踩进臭气熏天的泥沟之中。
粘稠稀泥束缚着灵便腿脚,湿漉粘连之感仿佛无数令人作呕的手在拉扯,还有那刺鼻的腐臭气味,带着万物死亡后最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