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
一如既往的昏暗。
整个房间内摆满了青灯,一半的烛火亮着,却还是显得不够亮堂。
恍惚中,一道黑影被摇曳的灯火拖的老长。
有人在给那些熄灭的灯添灯油,是一位老僧。
他的动作很轻,轻到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的手却很稳,一丝晃动也无。
这件事情他每天都做,做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就成了本能。
很快,所有的灯都被点亮。
老僧熟练地将手中的灯油放到角落里的柜子中,又拿起一块布,安静地擦拭起桌案来。
桌案很干净,每天都有擦拭。
纵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没有半点灯火燃尽的残屑。
除了年头太久,导致木质渐渐软化,腐朽,生出黑色斑点之外。
可那些东西也擦不掉,所以实在没什么好擦的。
但他还是擦的一丝不苟,双眼中所剩不多的精光聚集在手上。
仿佛能擦出什么花来一样。
他的动作依然很慢。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这些常年处于明灭之间的青灯,便只有这张桌子了。
那些青灯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这张桌子是他的。
每日的斋饭都是在这用的,累了困了,也是在这里打的盹。
偶尔来这里看望的几个小辈们总说,是时间久了,即使是死物也产生了感情。
唯有他自己清楚,他除了擦桌子,实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的生活单调,无趣到了一个极限。
外边的人总说他肩上担着的责任重大,身份不凡,甚至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还给他起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侍佛者。
一开始他也这般觉得,可到了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打开面前的那扇门,看一眼屋外的天空。
“也不知道今夜,有没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