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东等人。没办法之下,村长——他也是村子里最富的人——让自己的大儿子从圈里牵出了一头羊,打算就地宰杀后烹煮;随后,他的小儿子也一溜烟的跑出了门,据说是要去兰科湖边的捕鱼人那里要几尾最肥美的鳟鱼来招待贵客,这令徐向东非常满意。
他满意的,不仅这里的流放犯人、垦荒居民们对来自母国的官员的尊敬态度(这意味着很多东西),也是发自内心地为这些居民们还算可以的饮食质量而高兴。甚至于,徐向东心里现在愈发觉得犯人流放制度利大于弊,至少比集中蹲在大牢里要好多了。他曾经去过几次南铁公司的监狱,监狱里的伙食确实很恶劣,面饼掰开以后在阳光下还闪着微笑的水珠,都粘到手指上,像一坨肮脏滑腻的粉状物,非常恶心——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南铁公司严格规定了监狱伙食补贴的标准,每个面饼的大小和份量也都是固定的,但这种规定架不住经手人的贪污克扣,因此面饼在制作过程中掺杂了大量的水也就很正常了,因为这可以使得每个面饼在制作过程中所使用的面粉数量远远低于定额。
其实,在面饼里掺水已经是比较厚道的了。据徐向东所知,西班牙、葡萄牙的一些监狱里提供的面包,里面不光有水,甚至还掺杂着少量细黏土,也是没谁了。这些官员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舞弊贪污,无外乎上级监察部门不能整天坐在厨房里监视,更不可能监察每份食物,当然更重要的是囚犯们的抱怨和诉苦,永远不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当然了,在流放地,情况可能没那么糟糕,盖因这里的都是无法无天之辈,凶悍难制。曾经南铁公司有个送食品补贴的厨师,就因为面饼里掺杂了太多的水而被当地的某个苦役犯给杀了。因此,虽然这里面颇有油水可捞,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做的。
“你们在这里确实不容易。”了解了半晌村子里的情况后,徐向东用木勺从大铁锅里搅了搅,然后拿起来一看,那是一些煮得透烂的碎米和土豆,尝了尝,非常咸,看来这里并不怎么缺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