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禀报的侍卫,轻声道了一句:“宣他进殿。”
“诺。”
未等许久,便听见殿外一阵蹒跚的脚步声,刘彻的眼眸不禁一凛,只见那抹身影亦步亦趋地迟缓入殿。
白日里,在建章宫的飞阁角楼之上,眉目清俊,银甲锃澈的的英姿少年,如今竟是满布疮痍,一身的泥泞。
他缓缓入殿,满目疮痍,却依然泰然颔首。
行礼时,或许是双腿已然无力,颓然跪下,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惹得子夫一阵心悸,眼泪立马涌了上来,想要上前去,手却被刘彻死死拽住。
“卫青,叩见陛下。”他的声音与他的面色一般苍白,俯身叩首却依然恭敬,没有丝毫的松懈。
刘彻眸中微动,死死盯着殿下遍体鳞伤少年。只见他面色沉着淡然,虽然伤痕累累让人心惊,却没有像一般在外受辱的朝臣一般,进来就恸哭状告。
他眉宇恭顺沉静,神色平淡又持重,叩拜之后便一言不发,静默地跪着。也不自言奇说,更无高声哭诉,他就这样静默着,却反而更让刘彻胸中的怒火中烧了起来。
刘彻紧紧握住身边已经开始无声啜泣的卫子夫的手,半晌才轻声道:“卫青,朕问你,那些歹人有没有说究竟为何要绑你?”
立于一旁的陈皇后微怔,不自禁顺着刘彻的目光慢慢侧过身去,看向自己身后的少年。
十六七岁的模样,青葱年少,满目的伤痕却也盖不住他如远山青黛的眉宇之下寂寂发光的眼眸。
他微微颔首头,不与任何人的目光相接,脸上的表情恭谨又难以揣测。
陈皇后不禁心忧,不知他下一刻,又会说出什么对他们陈家不利的话来。
只见少年缓缓扣手,可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声音平静,仿佛所述之事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一样:“启禀陛下,那些人并未与卫青说什么,也未跟卫青透露来由。对于他们的来历,卫青并不知晓。”
他此话一出,一旁的陈皇后心中顿时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