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都是凉飕飕地,总有一股子阴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
齐老夫人果然坐在祖祠里,衣装整齐,连满头银发都挽得一丝不苟。
她已过耄耋之年,皱纹满面,嘴角抿出严厉的线条,只有偶尔泄出来几声咳嗽和潮红的脸色,暴露了她的身体不适。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平时一定是个不近人情、不好通融的老太太。
齐家绵延三百年,因托庇于隐流而香火鼎盛,祠堂里的牌位前后共二十一排。她跪在祖先牌位前,目不斜视。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老太太,蛮兵虎狼一般扑进来,见到她宝相庄严,居然不敢上前轻慢。
自有人赶紧去报告。
又过好一会儿,众蛮兵如梦初醒,一时自恼,就要上前拖住她头发拽出祠堂。这时候外头传来一声轻喝:“得了,都让开!”
声音不大,却震得每人耳边嗡嗡作响,齐老夫人更是心神摇动,连带着头晕眼花,险些一头栽倒地上。
蛮族大能的威能,怎是一个八旬开外的老太太承受得起的?
大步走进来的,当然就是大汉和曹牧了。
大汉怎会管凡人死活,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老太婆,齐家上下都跑了,反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死吗?”
他目似铜铃,眼神如刀,齐老夫人无法与他对视,干脆闭眼:“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总得有人守着。”
“其他人呢?”
齐老夫人眼皮微动,并不言语。为了打理产业,齐家子孙多半分布到附近各州、市,现今还留在乌驮城祖宅的只有四十来号人,不是老就是小,剩下的就是仆役园丁。城中大乱时,家里人来请老夫人逃难,她却不肯,誓要与老宅共存亡:“我老了,只能是累赘,你们走吧。”
齐家人想强行将她抬走,结果齐老夫人抱柱不放,大声威胁:“再敢碰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她决绝如此,齐家人也没有办法,知道她脾气向来倔强已极,下定主意就决不更改,只得遵从她的愿望,哭着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