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还魂记
只要一步就可以跨过解放桥,眼看就可踏上张自忠路了,我心里明白,这就是阴阳两界,生死之间。就在这时候,君苇大哥却说:“回去的路,就得看你的了!”我连忙点头,但我并不懂,他是啥意思。
“只要沿河沿儿走,你就能到家了。”他话音刚落,脚脖子嘭的一下被他捉住,我倒栽葱悬在空中,就见他拧腰用力把我当铅球一样抡起来,转得越来越快,头发根根直竖,拔得头皮发炸,眼睛发胀,怎么使劲也睁不开,心脏也不跳了,堵在嗓子眼儿里,好像我一张嘴,它就脱口而出……
猛然觉得脚脖子一松,嗖的我就飞出去了,一时间身轻如燕。乍着胆儿,往下一瞅,人潮还在往桥上没命的挤,一波接一波的没完没了。早就找不见君苇大哥的人影了,不,应该是鬼影才对。我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儿,什么也抓挠不着,心里害怕,不知自己将被抛到哪儿去?
正乱着,一个踏空,一下子折下来,整个人就像烙饼一样,四脚平摊,扣在地上,摔的这叫瓷实,半天我才爬起来。一翻个儿,就觉得腿上刺骨的疼,血洇红了整条裤腿儿,我手撑地,想站起来,试了不知多少回,浑身是汗,累得实在没劲儿了,我还是没起来。
一想,干吗这么叫劲呢?腿废了,手还没废。于是我决定,爬回家去。本应该很有创意的,但是当真爬着走,才体会出四足动物的难处。比人家四足动物我还不如,我还短了一条腿。磨得胳膊肘都破了,肩膀酸疼,后腿儿一点儿也不给劲儿,
心蓦地一紧,伤又疼上来,我没撑住,便趴下了,咬牙忍了一会儿。好在,这里是土地,还长出点儿小草野花,松松软软的不很硌人,就是一窝苍蝇嗡嗡的围着我踪,我把脸埋在胳膊肘里,看地上蚂蚁搬家,看着看着,就见一只小蚂蚁从我手背上爬上来,沿着胳膊跑到袖口里,过了一会儿,就觉得从领窝儿到后脊梁一路痒簌簌的。
我耸耸肩,松松筋骨,好受一点儿,不免回头瞧瞧,这一看,心都灰了,累死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