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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冲闻听乐声越欺越近,心知来人就快到了,于是也懒得刻意查探。他只把一丸神剑化作宝光悬在脑后,右手按着朱漆尽毁的乌木佩剑,一边凝神相抗乐声攻伐,一边等待那人现身。
片刻过后,他悬照在外的心念就照见南方三里处有一位身着缁衣戴发尼姑穿林而来。
看模样,这女尼不过是花信年华,俏脸上似挂了一层严霜,神情冷得让人心寒。在她怀中,抱着一只龙首龟身器形的二弦乐器,正是“小忽雷”,又作“胡琵琶”。
这二弦琵琶,原在川蜀、滇南盛行一时。中原琵琶弹奏时的雅正细腻、声如击玉;这小忽雷一弹奏起,乐声却似碎雷迭起,乍闻之或觉急促高亢,但总在意兴未尽便陡然转低,听久了便能感觉出一股子哀凉凄惨的味道,最能伤人心神。
金钩客栈里就有过常驻弹曲的琴娘,时常使动二弦琵琶赚人心伤,故而聂冲对这曲调倒不陌生。
眼下赶来的戴发尼姑,手段却更为高明,也不必前奏埋伏,每发一音都调动闻者心神相随。弦音往往未盛就衰,好似一道雷霆刚一炸响便被抹消了去,初还为之愕然,再二再三则觉志气难逞,一团郁念堵滞在胸中,随时都会胀断心脉。
聂冲修为在身神魂凝练犹还觉得难过,换做是寻常人听她弹奏,三五个单音下来怕就心衰呕血了。
女尼御风疾走,一步几近十丈,过不便夸越三里距离,穿林来到场中。待把目光落在地面一滩肉泥上,她拨弦的手指登时一僵,琵琶收声不响,“已死去了?”复又转睛望向唯一在之人,“瞧你神光净澈,又不为曲中怨尤之意所动,当也是个胸怀坦荡的正派同道,为何要杀害吕道长?”
聂冲闻言自觉好笑,言道:“你刚刚还在以琴声攻我,眼下又论起同道来,莫非这‘同道’二字恁不值钱?”
戴发尼姑眉皱道:“我先接到吕道长传念,急忙赶来此地,却也该弄清楚与他为敌之人究竟是正是邪才好决定是否施法相助。先前那曲《研雷引》擅能辨人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