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东西吃，也不知道害臊。
又过了一年，我已经七岁了，智空六岁，崔福九岁了。
庙里要开讲佛法，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崔娘亲要吃斋饭，我们也去。
亦云讲佛法的时候，下面的和尚还有信徒都非常认真，这老和尚说的佛法十分有道理，要不是他偷吃了我们的鱼，我差点儿就信了。
直到现在，智空一看到亦云大师，没有了原来那种崇拜的眼神，而是朝他眨眨眼，一副“我俩有小秘密”的样子。
但是大师毕竟是大师，岂会被几个小孩儿唬住，把智空叫进殿里，跟他探讨佛法，智空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往崇拜的样子。
亦云大师在秋天去世的，他照样在后山打坐，智空给他送饭去，发现叫不醒了，急忙回来叫人，大家说大师已经圆寂了。
智空呜呜的哭了好久，他大概没有接触过死亡，而且是他在世上最喜欢的人。
他是亦云大师在水沟边上捡回来的，慢慢带大的，在他心里，亦云大师相当于他的亲人，他短短人生的目标。
和尚们把亦云大师的肉身火化了，都说他是涅槃了，智空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得寄托着佛法，下了功夫的做早课，诵经。
我们去找他玩，他也没空。小小的身子，坐在一堆大和尚身边，乖巧可怜。
崔氏娘亲让我们别去打扰他，说他得了缘法，是要继承亦云大师的意志的。
有时我还能想起那个老和尚偷吃我的鱼，被我发现后的尴尬，他是个有趣的和尚。
山里的日子，平静祥和，崔福在房间里抄经书，我拖着拜垫在供桌下面睡觉，说起来是个大不敬的事情。
但是我心中敬佛，佛祖应该会包容我的。
主要是没什么好玩儿的，他们一个个越来越没意思了，都像得道高僧一样。
我吃着供桌上的苹果，听王大婶向观音大士保佑她家老头健康长寿，保佑她家幼子能够高中状元，保佑大子媳妇能够给她生个胖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