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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黄的纸条上只简单的用蝇头小楷书了五个字:“长公主进宫”,字迹边缘有些模糊,想来是传得太急,以至于还等不及让纸条上的墨迹风干。
宏治在世的姊妹只有三位,能与朝政扯上关系的就只有永淳长公主了,她二十年前下嫁给了成国公杨溥弘,成国公的胞妹即是李舜的妻子杨泠,现如今一直独居在李府后院的济过堂伴着青灯古佛。
永淳长公主进宫本是桩稀松平常的事——她常常会留宿在宫中陪伴年迈病弱的皇太后,而这一回能让梅家在宫中的暗桩如此急切地传出消息,只能说明她此番进宫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举动。
是何举动,他们一时还不察。
但梅荨已经了然于胸了。
她揭开案上的素纱灯罩,将长条的笺纸燃了一个角,扔进了一旁的炭盆里,火苗瞬间炽烈,很快又归为一团焦黑。
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只可惜……时机不对。
梅荨返身折回里屋。
栊晴已经在竹木牙雕架子床上睡熟了。方才三大白来的时候,她很警觉的立马就睁开了眼,但认出是自家鸽子的声音,眼睛虽还是睁着,却变得毫无焦距,她凭声音走到支摘窗前,凭感觉准确的取下了鸽子腿上的纸条,然后递给了刚刚站到身后的荨姐姐,又折回去倒头大睡了。
梅荨抬眸透过六角雕花窗往外头瞧去,月华如水,铺在院子里灰黑的青砖地面上,像染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她已经毫无睡意了,尽管喝了蔺勖开的有催眠作用的汤药。与其躺在床上辗转,倒不如找点事情做。
她替栊晴掖了掖被角,从床头取了一册书,开门走到了院子里,坐到石桌旁,执书阅览起来。
初春的夜晚寒如隆冬,石凳上虽铺着镶绒的藕合坐褥,却仍然冰冷刺骨,坐上去没一刻钟,执书的那只骨瘦的手就已经冻得刺痛,苍白无颜色,月光映上去,愈发幽凉。
看着手中的书卷,梅荨忽然想起了一桩事,不由失笑起来。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