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问道:“卿那日见司马光言,无恶无善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的话,卿信是性善之说吗?”
章越心知这话自己从未和官家说过,但官家不知从何处听来,此举言明官家在朝中已是遍布耳目。
章越道:“孟子性善,告子的无善无恶,杨子的善恶混同及荀子的性恶之论各为一枝。不是臣信不信,而是陛下信不信。”
“只要陛下信人性皆善,那么天下皆善!”
官家失笑道:“朕少年时喜读申韩之书,最中意的循名责实之论。但后来孙师傅不许朕读!”
“后朕读了孔子‘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亦以为然。”
“近来经筵朕学孟子,更深以为然。”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此论朕始终不变。”
“故卿所言孟子陪祀之事,朕亦甚深赞同,赐钱三十万为孟子修祀庙。”
另一个时空历史上,元丰七年,正是官家为孟子确立的陪祀之事,成为继颜回,曾子后第三位陪祀之人。
但那时候的官家是经过五路伐夏和永乐城之战后才决定的。
章越起身道:“臣谢过陛下!此臣之愿也!”
官家顿了顿道:“卿刚才说得对,朕一心唯有利国而已!”
“先帝当初就打算改革弊政,可惜天不假年,这事最后落到了朕的肩上。”
“朕当初听卿之言用王安石,收回权柄,但王安石却要经筵上与朕对座,将中书之权临于朕之上……”
章越听官家如此言语,先是生出荒谬绝伦之感,然后心道果真天子才是天下最大的新党头子。
之后改役法,也是天子不得已而为之,地方民变太多,议论滔滔,故而用他和韩绛来宽一宽。这是官家的权宜之计。
天下哪有不明白的人,其实官家心底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而且官家面上看起来脾气好,能礼贤下士,虚心好学,但内心却不轻易饶人。
“朕用卿为相公,便是卿不同于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