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朝烟袋老头儿点了点头,烟袋老头儿也朝我奶奶很恭敬地点了下头,再没说话。
奶奶拉着我就朝门外走,不过这时候我走起路来大腹便便、一摇一晃的,奶奶看了我一眼,问是咋回事儿,我很窝囊地回答说:“吃太多了”
离开周家以后,奶奶拉着我一直朝西走,在我看来,是沿原路返回的路,就问奶奶:“奶奶,咱现在要去哪儿呀”
奶奶回答的很干脆:“回家。”
我又问:“咱不找人捞尸体了呀”
奶奶说:“回家以后叫你爸跟你思河叔下水捞吧。” 或许因为当时我还小,奶奶也没跟我多说啥,后来我才只知道,这个周振海是上吊死的,死前欠了很多人的钱,到底欠了多少人的钱,又欠了多少钱,谁也没个准数儿。这些事儿呢,是烟袋老头儿告诉我。
周振海,死这年也就三十多岁,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他父母跟其他村民一样,都是老实巴交地里刨食儿的农民,管不住他,他在派出所呆的时间,比在家里呆的时候还长。
几年以后,周振海跟人去了北京,在北京一呆就是十多年,后来,周振海开着一辆轿车风风光光回来了,那时候,拖拉机在村里都是稀罕物件儿,更别说轿车了,感觉那都是北京的大领导们才坐的。
还有人说,周振海那个轿车后车箱里,放满了成捆成捆的大团结十块的,想想那该有多少钱呢当时我们这儿能有个万元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那车厢里抵得上十个万元户了。不光有钱,那轿车里面还坐着个漂亮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岁,那姑娘还领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听说这姑娘是北京城里的“市民”,首都北京的“市民”啊,那可比俺们市里的“市民”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那长相、那打扮,看着都晃人眼睛,十里八村的姑娘跟人家一比,全成了灰头土脸的土鳖了。
周振海开着轿车,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家以后,他们周家在村里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昔日的痞子流氓,现在算是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