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能。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去哪儿都是个累赘。而且,我答应了先帝,留在这里,好好活着。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叮嘱。”
他眼中蓄泪,连连摇头,恨恨道,“您就为这一句话,把自己困死在这里么?您才四十岁!以后还有多少个日子要熬?她已经……已经不在了!您醒醒罢,这辈子你何曾为自己好好活过?”
我哑口无言,只得无奈的笑笑,“改不了,我都四十了,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尽管我也不知道,她这样要求我,有何意义!
我不想他难过,就转而问他宁王的近况,问白玉安置的情形。他一壁回答,心情才平复一些。
他陪我说了半日的话,直到宁王身边的内侍来找他,他才又重新提起带我走的话题。
“她让您好好活着,这个我自然懂。可非留在宫里做什么?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哥,您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您想清楚了么?”他已近痛心疾首的对我哭道。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认真的点头,告诉他,“我还有回忆。往后,借着这些回忆,我觉得自己还是能活下去。”
“您这一生,为她百般辛苦辗转,倒头来依然甘之如饴。有您这样一个人,她在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阿升留下了这句感慨,在泪眼婆娑中凝望了我许久,才转身离去。
她是否含笑,我不知道,只有等到我再见到她时才能问问了,也不知她愿不愿意在奈何桥畔再等上我几年。
皇帝改了年号,这一年已是咸平元年。一天清晨,我尚在打水盥洗,突然院中冲进来一群内侍,为首的人我并不认得,他环顾四下,问我可有需要收拾的东西。
我不解其意,一壁摇头,一壁问他,是不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令我大感意外,他接下来宣了皇帝的口谕,要将我即刻押送去皇陵,并让我此后都在皇陵思过,不得擅离。
这突如其来的皇恩浩荡让我措手不及,也欣喜不已。内侍们也没有给我再多问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