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连翘能够获得胜于自己许多倍的幸福,如今的变故却使得她从云端迅速坠落,跌入深不可测、终年不见日光的谷底,更为可怖的是,心病胜于身病,倘若连翘哀伤不能自拔,恐怕再无可振作那一日,她的心,将彻底被谷底的藤蔓生生束缚,直到窒息心死。
“连翘。”朱成璧一点一点掰开她紧握的右手,“你的恨便是我的恨,也是含章宫上下的恨。”朱成璧稍稍顿了顿,发鬓的紫雀纹鎏金穿玉步摇垂下的累累明珠靠在微微烧起的耳后,一丝寒凉渗入肌理,“我今天在这里对你发誓,来日必叫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连翘紧紧迫住朱成璧的双眼,烈火般的恨意逐渐熄灭下去,直到一股强烈的哀伤弥漫,她突然扑到了朱成璧的怀里,失声痛哭,仿佛要哭尽一生一世的泪水。
自此以后,再无可恋。
第二日,弈澹来德阳殿陪着朱成璧同用午膳,看着木棉近身伺候着不免唏嘘:“连翘确实可怜,原本只待着出嫁那一日,一朝一夕,竟至于此。”
朱成璧停下手中的银箸,红了眼圈道:“臣妾与连翘自幼一同长大,从未见过连翘伤心到如此地步,连翘日日闷在房中,臣妾也不知道如何才好。”
弈澹握一握琳妃的右手,温言道:“萧竹筠府中好端端的为何起了大火,朕觉得事出蹊跷,梁王素来领着骁骑营、神机营的差事,朕早朝时已经嘱咐了他好好查办此事,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朱成璧闻言起身下跪:“多谢皇上关爱。”
弈澹微微叹气,起身扶起朱成璧:“朕与你十数年的情分,你何必言谢,今日见你明显憔悴多了,移光说得不错,为了连翘的事情,你可真是伤心坏了。”弈澹轻轻拍一拍朱成璧的双手,“得空多去关雎宫走走,散散心情也是好的。”
朱成璧心里微微一震,移光,是舒贵妃在摆夷时的名字,这样普通甚至略显寒酸的字眼,在弈澹口中说出,却多了几许温柔缱绻的意味。
朱成璧不敢迟疑,忙答了声是,又夹上一筷酒酿鸭子到皇帝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