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观澜的目光,很快落到了那一面墙最左边的角落里。
一杆古银色的长i枪,静静地被挂在墙上。
菱形的枪头,脊高、刃薄、头尖,长长的枪杆有两道竹节一般的独特纹路,正正好将枪杆分成三段。
直,利,还有一种说不尽的铿锵壮烈。
这一杆枪,曾叫西戎数十万大军闻风丧胆!
枪名,穿云!
“唉……”
步观澜看了许久,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起身来,走到墙边,竟将昨日才挂起来的枪给取下。
“老兄,对不住了。”
自言自语完,她两手握住长i枪,一手朝前一手朝后,两边用力,一错。
“咔嚓”一声响,机括弹动。
以枪杆那一条竹节纹路为界,一杆穿云枪,竟被分成了两段!
接着,她拿着另外一节,以同样的手法一错,又是一声响。
转眼间,枪杆已被她卸为三节。
最后,步观澜卸下顶上的枪头,取来翘头长案上二尺左右的长盒,将枪头并着三节枪杆,放入了盒中。
平平无奇的木盒,下头垫着柔软的暗蓝色绒布,衬得那穿云枪的光泽也柔软起来。
步观澜满布着茧皮的掌心,从穿云枪的表面划过,最终一狠心。
“啪!”
木盒被她盖上了。
郑重地把木盒放在了长案的正中央,步观澜的手,缓缓地从盒盖上移开。
“但愿,再无重启之日。”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开了。
她从妆台的匣子里取出一叠银票,好生放在了袖子里,转身推门,终于出了书房,上了走廊。
正好,李婆抱着木盆走过来,唤了一声:“小姐。”
荆钗布裙,头上也仅有一只素银簪子,叫她“小姐”的时候,脸上皱纹里都填着笑。
李婆是早年就在将军府里伺候的人,从小看步观澜长大,所以至今也改不了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