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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东宫之内,太子正与陈准在书房密谈。
外头不时响着鸣锣声,值夜的提铃宫女在廊庑间高唱“天下太平”。
“殿下,锦衣卫的人今早在东华门口抓了柯寻,现押在东厂大牢内。”陈准匆匆而来,一袭黑色斗篷尚未来得及脱下。
“先缓口气,”朱祐樘将自个儿桌上的茶杯递给陈准,略微皱眉,“他一大早去那儿干什么?”
“谢殿下,”陈准双手接过,抿了一口,“柯寻说,今早暹罗的使节在城东的朝贡集市那儿摆摊,他和几个人本想去采购些胡椒和丁香,可路过紫禁城东华门的时候,被锦衣卫的人给截下来了。”
朱祐樘盯着桌上的一道诏令,沉了半响,道,“他现下如何了?”
“臣今日下午在牢里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不过神志还清醒着,”陈准攥着拳头,一脸悲愤,“万喜那老贼早让人写好了供状,逼他画押,诬陷殿下您将俸禄参进广福客栈的本钱,买低卖高,中饱私囊,以此邀买人心,意图不轨。”
“原来如此,”朱祐樘抚了抚那张盖着司礼监印章的公文,似笑非笑道,“停俸也就罢了,凭着一纸屈打成招的供状,竟也想废了本王么?”
“内廷停了您的俸禄?难不成陛下已经”陈准甚是惊诧。
“父皇一定是看过那供状了,”朱祐樘靠在椅背上思量了一会儿,缓缓道,“本王估摸着明天早朝就会有旨意下发,不过东宫无大过,六部定会驳回旨意。其实这场拉锯战本王倒不着急,现下关键的是,你一定得把柯寻盯紧了,绝不能让他死在牢里。”
“殿下放心,臣已将其单独关押,检查膳食和外面守卫的都是心腹之人,断然不会出差错。”陈准恭身作了个揖。
朱祐樘点点头,站起身来。
他走到陈准跟前,拍了拍他的肩,“眼下风声鹤唳之际,万事小心。你告诉柯寻,不管本王会不会被废,都不会放弃他。让他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