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的却总是给她。没有哪个时期家里不是拮据,他们的无私,使她只能凭经验来重新判断当时的经济状况。欢乐,无忧,为她营造了一个没有哀伤的童年。曾经问过哥哥们,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回答简单,也使她幼小的心灵在快乐之间又平添了几分骄娇之气。漂亮,男人都喜欢跟漂亮女孩好。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好哄,那不过是哥哥们逗她开心的又一招式。亲情,血缘,都是艰深的道理,当时的年龄实在难以理解。若是现在她伪装天真旧题新问,他们恐怕也只能这样回答。奇妙的东西永远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如果必须付诸言表,只能说明它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已经如此这般做了,同样不想多说。混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不能按照一般俗理去考虑是非得失。唯一的思量,只是需要冷静地判断效果。派出所擒殴打三哥的时候,实在不够冷静。如果一阵依赖力气的撕掳,就能救得下人,那么自己的境遇毫不足惜,反证自己甘愿堕落。绝望的时候,自有绝望的方法,只能在绝望之际才能想到。
现在她完全清楚,如何才能达到目的。已经在镜子里看清了对方的脸面,知道什么样的妆扮会叫什么样的人难以自持。眼影太浅,找根铅笔,削下一点炭芯,磨成炭灰轻轻抹上;嘴唇过于苍白,拿张准备过年给侄子包压岁钱的红纸,用唾沫润透,唇间一抿,照照镜子不甚匀落,再用舌头小心舔吮一遍。冬天的衣衫没法过于单薄,功夫全在里面。空壳大衣,绝对不能再穿棉衣。直接一件贴身的毛衣,不管多冷都不能扣着大衣。小平针的高领开司米毛衫,自己精心编织,三围尺寸收得恰到好处,不再太多的装饰,本白的毛衣,再配一条红色的尼龙丝围巾,款款的一头必须飘在大衣外面,若有若无,正好招引人的视线。
要见的是一位公安系统的局长,返城最后一道签字就在他的手里。都管他叫达局长,不是那个大小的大,而是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达,一个稀罕的姓氏。派出所跟公安局差好几个级别,足够吆喝那个不可一世的崔新生。也许人家已经记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