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我演的是贫寒淑女,她演的是娇小姐,毕竟我突然漏出的马脚,也太出戏了一点。
我太看低自己表妹的心思了。我总在心里笑话她失衡的世界观,她像个玻璃人,隔着罩子接触这个世界。林芳菲对她的保护太过度,对她的摧残也太过度。让她失去了平常人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公交车都没怎么坐过;又在她身上任性地发挥自己这个母亲的霸道专横。
我使用精神胜利法,以为琳达不通人情世故,实则更通透的却是她。她在富丽堂皇的温柔乡偶尔露出的破绽里,早就看清人性的幽微复杂,甚至世态炎凉。她淡淡地转移了话题,之后再待我如初,依旧分享女生的小心思和秘密,似乎不存芥蒂。她当然是懂得的,人都有污点,这个世界不是纯粹的。而我却是个黑白分明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甚至对于自己的窘迫也感到十分不解:我是如何让自己落入这般境地?
不,是贺书奇平时顽劣过度,我待他如此本是应该。可是,为什么我在琳达面前感到那么羞愧?
是我在她面前伪装过度?
不,不,罢了,我想不清楚,以后便不要待贺书奇如此便是,我得做一个善良的人。
第二天我让林小姐不要准备我的午饭,我要去看望我的小哥哥,穿上臃肿的袄子屁颠屁颠出了门。
下了公交车,跟着电话里哥哥的指示七拐八弯,好不容易才在落魄的小区里找着了门,哥哥在门口,他也是一副臃肿的样子,肥头大耳,牵着我的手上了楼梯。
哥哥上高中的时候是很清瘦的,得了肝病以后便虚胖起来,如今长得很不好看。他虽有些木讷愚笨,却为人细心体贴,脾气温顺,还是我的好哥哥。他在我家寄宿了些时日,林芳菲让林小姐管着两套房,原本地方是宽裕的,但哥哥觉得不妥,还是搬了出来。
哥哥毕业以后在上海找工作很不顺利,人情冷暖也是饱尝有余,我看他那简陋的出租房,水泥灰的墙上到处糊着报纸,除了张床,几子,两个小凳子,一个取暖器和小灶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