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了浔阳城半月的绵雨终于淡去,城外黄泥路烂得一塌糊涂,往来商队进城时都被溅满浑身烂泥。离浔阳城约莫一里路距离的难民营逢上这样绵绵无绝期的阴雨天更是叫苦连天。几日里难民们连番大群大群进城,令城里的乞丐有些惊恐,十分担心这帮毫无下限的人扰了他们的生计。
进城的难民大多选择了沿街乞讨,只不过他们的方式似乎与寻常乞丐不同,几个人几个人的混在一起,向街边小贩讨钱讨饭时凶神恶煞,把小贩们惊得失色,撒开腿子便跑,城里的商铺也都因为这么一大股难民潮有些焦头烂额,不给他银子吧,就有一大批人拦在商铺门口,堵了门,商铺自然没法做生意,只能每人发几个铜板敷衍一下,这帮难民却不知哪来的胆子,蹬鼻子上脸,天天来顿顿来。半月里,浔阳城所有的商铺老板都被这笔算下来数目不小的花销整得头痛无比。
今日也是如此,城里最繁华的朱雀长街上人来人往,其中夹杂着不少衣衫破烂的城外难民,长街末尾两边皆是摆摊的小贩,看到这些难民也都习以为常,更不怕他们来抢自己的摊子。
去商铺能领十文钱,他们这些小摊子能弄出几两油水?
街头喧闹的叫卖声中,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年饶过人群,坐在一家面摊刚摆好的桌上。面摊才开张不久,老板正把准备好的盘子一叠一叠的往外拿,猛然间回头,一眼看见自己的摊位里多了个乞丐模样的人,脸色瞬间绿了。
难民都是成群结队的,来了这一个,估计其他人也不远了,老板拿叠的手僵在半空,愣愣地看着少年,心中连连叫苦。
好好的十文钱不去领,怎么跑我这小摊上来了……
“我不是来讨钱的。”少年好像看出了老板心里想什么,朝他微微一笑说道。
少年身上的衣服都破成了一条条碎布,鞋子也包不住脚趾,浑身上下每一点都透出他是个乞丐的意思,但那双眼睛却不像是乞丐能有的,如同白纸染了墨似得,黑白分明。少年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老板,老板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