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暗了下来,“我们原先就住在城外不远处的周家村,我爹是个货郎,有一回半夜回来,跌断了腿,家里银子都花光了,屋子也卖了,爹也没好,后来娘也病了,没银子看病,就死了,爹也死了。”
男孩并没细说,冯轻也能猜出大体状况,她又问:“你们这样多久了?”
“半年吧。”爹娘死之后,村里人也周济过他们一阵,可谁家都不容易,他们又是三张嘴,不得已,男孩只能带着两个弟弟出来。
除了会捡些吃的,也有好心人给一口半口的,男孩之前也挖过野菜跟树根,不过如今天冷,野菜也都冻死了,他就只能带着两个弟弟来城里找吃的。
只要撑过了这冬日,等来年春天就好过些了。
冯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能看着相公。
“娘子,我们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方铮提醒、
冯轻点头,“我知道,可是他们实在太小。”
方铮没再开口,他过去牵着冯轻的手,往清冷的街头走去,走了两步后,没回头,只是跟那个男孩说:“跟上吧。”
“相公,你想带上他们?”冯轻小声问。
她虽然同情这几个孩子,可带上他们根本不成,在冯轻心里,还是相公最重要的。
“不是。”方铮知晓冯轻的心思,他嘴角勾了勾。
那男孩一手牵着一个弟弟,不远不近地跟在方铮跟冯轻身后。
街上到处都是人,走了许久才到一个没人的巷口。
方铮站定,等着那三个孩子跟上。
“你多大了?”方铮问。
“十岁。”方铮救了他弟弟,就是他们兄弟三人的恩人,男孩说话恭敬。
冯轻惊讶地打量男孩。
十岁的孩子竟看着只有七八岁,想必之前是吃了很多苦了。
“再有四年,你便过了总角,能去做工了。”方铮垂眸,并未看男孩。
他叹口气,又朝冯轻说:“娘子,你方才的银裸子足够他们吃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