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周钧暗暗心惊。
只见孔攸的一只眼珠,泛白透亮,却是假眼。
还有他的喉咙上,有着几道深深的伤痕,瞧着甚是可怖。
发觉周钧的注视,孔攸抬起头来,嘿嘿笑道:“某样貌丑陋,让周令史见笑了。”
周钧盯着孔攸那张略显老相的脸,开口问道:“敢问生辰?”
孔攸:“开元十二年。”
周钧粗略算了算,眼前这男子,才不过二十岁,瞧着样貌,却仿佛步入中年一般。
周钧还想再问,只见孔攸摆好了棋子,伸手说道:“周令史,请。”
收了发问的心思,周钧定了定神,拿起棋子,正式开始下棋。
周钧棋力远不如孔攸,再加上今日心中有事,只不过十来移子,便投子认负。
赢了棋的孔攸,脸上丝毫看不见得意的神色,反而紧锁眉头。
他站起身,先是朝周钧躬身行礼,接着说道:“多谢周令史。”
说完,孔攸收拾了棋盘,转身便走。
整个过程,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不见丝毫的拖泥带水。
周钧看着孔攸远去的背影,心中道了一声:怪人。
取了乘马,周钧回到家中,瞧见父亲周定海,还有大哥周则,在堂中说着话。
周钧心中感到有些奇怪,自从虞珺娘那日考校功课之后,大哥周则每日都住在塾中,发奋念书,不问它事,今日怎会有暇回到家中?
走近过去,周钧才发现,父亲和大哥都是一脸肃容。
开口询问之后,周则朝周钧说道:“衡才,你或许还不知晓,越州传来讣告,贺监病逝。”
听见这话,周钧先是一愣,接着便叹了一声。
贺监,便是贺知章。
他是圣元年的状元郎,为人旷达不羁,有『清谈风流』之誉。
在大唐文坛之中,贺知章可谓是领袖一般的人物,不仅玄宗对其尊崇有加,甚至之后的肃宗,都特意下诏,哀思悼念,追封其为礼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