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见礼。
饶是程新这般文不成武不就、靠吃软饭穿上有补子的官袍的混混,此刻见到眼前妇人比数年前在登州打交道时,威势更足,再思及自己这越混越没出息的样儿,也难免唏嘘感慨。
“嗨哟郑东家,哦不,如今应尊称一声郑夫人了。郑夫人见笑,也应看出来了,在下哪里还有把总之职。”
郑海珠片刻前认出程新时,当然有些吃惊。
她记得这个皮囊颇为好看、靠土豪岳父谋得肥差的赘婿,对他印象并不差。
毕竟,当年郑海珠带着许三和吴邦德走登辽海道去辽东时,亮了鲁王府座上宾的身份后,这位替巡海道向海商敲竹杠的程总爷,立刻就将保护费削减到一成。
郑海珠迅速地判断出,程新多半是在登州犯事儿了,但他岳父和官场老爷们的交情还在,所以他被弄到山海关来,避避风,过手的差事也仍不错。
旋即,郑海珠觉得不对,程新怎么知道自己此刻要出城?
“郑夫人,”程新看了看周遭,也不卖关子,主动开口道,“长话短说,夫人若还要带几十件货走,就尽快赶路吧。程某就是机缘巧合,听闻夫人路过山海镇,自要来与故人打个招呼。夫人一路顺风,程某也回去歇着了,明日还要给朝廷数银子去呢。”
郑海珠不语,盯着程新的目光中,隐约几分参研。
这个吃软饭的家伙,怎么看起来,与在登州给海商们发令旗的懒散油腻样,有些不同了?
程新摸摸鼻子,忽地带了谐谑的口吻,笑道:“夫人如今,四方往来,早已不必像当年那样,让鲁王府的马屁股出面了。”
郑海珠确信,对面这副漂亮面孔上,没有恶意。
她也抿嘴,自谦道:“程爷过誉,也就是靠着,三分勇气,七分运气。”
程新喟叹一声:“其实,那七分运气不难,难的倒是三分勇气。当年夫人来买令旗时,在下眼拙,以为夫人只是在商言商的船主,未曾想到,隔年春夏,来登州的辽东商贾就说起了抚顺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