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春,青年路小巷。
沙粒翻滚,老旧的站台蓬满灰尘,泥泞的鞋印杂乱无章,散落的行李箱堆在无人的铁栅栏之下,唯一鲜艳的颜色是行李箱一角漏出的红色围巾。
斑驳的子弹壳灌满了水,肥硕的老鼠觅着吃食,踢翻了弹壳,水珠撒了出去,它爬过行李箱,在栅栏尽头,炮弹炸开的碎洞里,遇到那具庞然大物。
曾经最为凶猛的生物,现在更为致命。
老鼠颤颤巍巍的逃离,四肢腾空,耳边呼啸,黑暗中,生命的火种戛然熄灭。
秦笠擦了擦嘴,浓密的胡子凝结着渣土,滴落鲜红的血迹。
年,那个宁静的夜晚,也像今天这般安静,夕阳是火烧云,空气有些湿润。
那个干瘦的男人递过包装好的手抓饼,天便红透了,升腾起无数朵蘑菇云。
城市的样子记不清了,亲人的画面一闪而过,只剩下模糊的影子,他,忘记了一切,除了那个画面。
秦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晃动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塔楼,一杆黑旗,面料是不知从哪撕下来的半截衣衫,绘着手术刀的图案。
塔楼下的庄严精美的大钟碎裂了大半,一半的尸体混在碎石堆里,落满尘埃,爬满青苔。
碎石从石堆上滚落下来,有人来了。
秦笠爬进了哨所,躲在角落,握着半截筷子,紧盯着门外。
等了很久,只有风声。
他弯着腰,趴在窗沿上,漏出眉头,浑身一颤。
抵在的额心枪冷冰冰的。
“乱坟岗总会找到你这种老鼠,经验之谈!”
枪手戴着圆顶帽子,蒙着厚实的面巾,他后退半步,谨慎的招着手,秦笠缓缓站起身,筷子随手落下。
门边出现一双红色小皮鞋,白净的鞋袜与世界格格不入,小女孩走了进来,面色白净,皮肤稚嫩,眼睛明亮。
这么干净的孩子不多见。
她自上而下扫视了一遍秦笠,秦笠也在打量这一大一小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