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夜大雨,倒塌房屋无数?”
辰阳府衙,不怎么宽敞的偏厅里,镇守老爷端着滚烫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后貌似随意的问了声师爷。
昨夜的大雨惊醒了整个镇子,当然也惊醒了他这个两鬓已经开始斑白的半百老人。
师爷抖抖眼皮,心道就这么巴掌大的一个镇子,还倒塌无数?就算全镇木房土坯房乃至于茅房都加在一块儿,也凑不出个三位数,巴拉着手指喝盏茶的功夫也就数清楚了,这无数的说法岂不是硌碜人么?
不过这话他敢想却不敢说,腹诽这玩意,也是要看对着什么人的。
这位年过半百的镇守老爷在辰阳任上足足待了三十年,既没有步步高升,却也没有每况愈下的意思,不然也不会熬成个土皇帝的存在,虽然这土皇帝某种意义上来讲的确是太小了,但放到三十年这个大背景下,却自有一番不为外人所知道的门门道道。
他当然知道,这位爷不能说是昏庸酷吏,平时也没有个当老爷的觉悟,可其实却打得一手精得不能再精的好算计,哪怕他自诩为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上别有天赋,一眼就能瞧清楚镇衙那一班差役谁背后骂娘谁迷糊打混,却依旧没能猜中过一回这位大老爷心里的想法,甚至于某些时候,还会生出种如履薄冰噤若寒蝉的荒谬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个杀场上磨砺了半辈子临老临老抖搂点杀气都能吓得鸡犬不吠鸣的百战屠夫一般。
“是听报告说倒塌里些房屋,大多是些老旧残破的,多年前就没人居住了,雨停时已经派人去查看了,现在还没有回报,想来是除了屋子倒塌,并没有伤及路人。”
“那么大雨,又是大半夜的,估摸着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路过——”
镇守老爷打趣了一句,对于师爷的拘谨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做老爷的有做老爷的威严,做师爷自然就得有做师爷的拘谨,他即便觉着不怎么舒服,却是不好因为这个责难,打趣一声,也就作罢。
又抿了口茶,看着茶杯中那尚未完全化开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