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楼门口停着那辆白色的宾利，张贤叫的司机正从楼上往下搬箱子
他一手提了一个行李箱，一个大，一个小
三个人加起来的行李才不过两个箱子
可能是张建国住在这里的时间最长，舍不得的东西也就最多，大的是他的，小的是他和张贤的
两年多个日日夜夜都被装不满这个还不到寸的箱子
张贤挂掉手上的国际电话，然后问樊浩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丢了”
说着他还捏了捏口袋，软绵绵的布料从指缝里钻出来，然后在手心里团成团
张贤显然对这部几千块的手机并不在意，没再追问其他，只是说到了那边会给他重新买一个
樊浩点了点头，默认了
手机是丢了，只不过是他自己丢的，它现在可能还黑着屏躺在那个垃圾桶里，说不定上面还被人丢了一个香蕉皮
付霖霖在六楼和五楼来回跑了几次，又给樊浩打了几个无人应答的语音，最后终于在付大海的嘴里知道了樊浩出国的事
付大海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看到里面的叶子一点点的舒展开，噘着嘴巴吹了吹，然后小口的嗦了口
“早上你前脚刚走，你张阿姨后脚就来了”
工厂把免加班的时间挪到上午了，十点上班，付大海九点半才出的门
“跟老张聊了没两句，他就开始抹眼泪了”
付大海觉得张建国有点可怜，呱呱坠地第一眼就看见的地方，睡了几十年的床，到老了全都守不住了，连他下了一辈子的象棋，最后也只能充当个摆件
付霖霖心里有点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付大海眼圈发红的样子
高三的晚自习还在继续，每一个在黑夜里亮着灯的教室看起来都很神圣，神圣的好像不可亵渎的白色教堂一样
梁和就像教堂里的神父端坐在讲台中间，下面坐着一群虔诚的信徒，他们在纸上郑重的写下一串数字，数字便带着他们的希冀化成一缕烟雾从窗口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