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风和花雪月到达居府的时候,京城夜空里又舞起了六出飞花。居府颇大,**的庭院,院子间偶有稀疏几棵峥嵘虬树,此时已是幻化成琼枝。
穿过琼枝玉路,步行到前堂,花雪月的黛眉越来越蹙。她前些日子还看望过老人家,那时的院子里,雪只堆砌在小径两旁,保镖妇仆也不在少数,可是如今,这院子里的清冷之意,比冬天本身还让人发寒。
逮至推门而入,院子里都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哪怕曩昔吠声连连的几只大敖,都不知道去给谁家看家护院了。
欧式复古地圆形穹顶,衬托出居老爷子不俗的品味,只是这样高阔的建筑方式,让这个建筑如今却显得格外孤凄。圆形穹顶之下,别墅已经不复昔日的辉煌,倒像是初春二月里雷雨过后的花径,一片狼藉。
高悬的壁画鸿飞冥冥,只剩下满目疮痍地些许墙钉;正中的那架孤品钢琴也不知去向,独留一条长椅在诉说弄琴人的凄凉;名画古董、奇珍异宝都杳无踪迹,就连鎏金的欧式宫柱,都被利刃刮得偏体鳞伤,面目全非。
真不知道,居父这一生的收藏,让多少人一夜之间暴富。亦或者,让一个人升上神坛。
花雪月亲眼目睹人走茶凉的景象,纤手冰凉,一脸寒霜,然而考虑到旁边人的心情,却不敢太过明显地表达。下意识地螓首微仰,向居风的侧脸望去,令花雪月惊讶的是,少年的脸庞竟然平静如常。
“很奇怪是不是?为什么看到老头的一生心血被人一朝洗劫,我还能如此淡定?”
居风淡淡地声音飘荡在空中,人却已经朝前走去,只留下少女站在原地微微怔神。片刻后,花雪月才恍然过来,连忙追上居风的步伐,一脸认真的请教。
“老头一生也算是辉煌,然而终究是被这些名利所扰,很早之前我就跟他说过,千金置于身后,还不如一抔黄土。老头如何能不懂这个道理,可惜他就是看不透,眼前所见,都是意料之中,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都是注定的事情,又何必长吁短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