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灭灵台清灯,斩杀红衫女子侍道,北派谭家付之一炬后,段缺心中三年的淤积为之消解不少。
道门势大,一击得手,随即远扬千里。
任他悬崖峭壁、鸟兽难行也好,段缺现在行路全是截弯取直,由沧州一路直下西南,几日之后即重返故乡。
近乡情怯,但让他怯的却不是乡愁乡思,沿着熟悉的街道前往王石、陈达家中时,段缺心跳极快,脚步极慢,侥幸着希望侍道三年前那番话只是为搅乱其心神的谎言。
“妙相此人是有名的欲壑难填,睚眦必报。此前你得罪了他,他连你那两个人间界中贱友都不放过,岂会容你活着分此大功……”,时隔三年,段缺对侍道当日的话不曾有一刻或忘。眼见已经走到王石家门口时,心中侥幸更甚,全身却忍不住寒冷。
王、陈两家陡然衰老了十多岁的老人,城外三年前新增的两处坟墓彻底打破了段缺的侥幸,三年前侍道并没有骗他,王石与陈达果然是死了。
看着王陈两家老人塌下的腰,花白的头;看着王石年纪不到四岁的儿子衣衫破旧,黄皮寡瘦的样子;再看到陈达母亲给儿子上坟时哭都哭不出眼泪的情景,远远而立的段缺心如刀绞,无声之间眼角已是一片潮湿。
自十二岁现《培元诀》开始道修以来,这是段缺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流泪是为相依为命祖母的病故,生老病死,天理自然,对此,段缺悲而不恨。但这第二次……
这两位自幼结交的好友纯属受他的牵连而死,妙相就像对待蝼蚁一样轻轻一捻便捏死了他们。
王石、陈达不能白死;眼泪也不能白流!
你让我流泪,我就让你流血!
侥幸破灭之后是悲痛,悲痛之后则是心中山崩海啸般的力量狂涌。
此仇不报,何谈修道?若是连这样的仇恨也能随意放下,这道……又何必再修。
当晚,云西县富王老虎家突遭“邪祟”,银窖中上千两白花花的现银被搬运一空。
段缺既无勇气在光天化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