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我的家事,岂有你置喙的道理?见也不见,又岂是你一个外人,能说了算的?你护驾不力,从哪朝哪代算起,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还敢在这里拦着我?你有自己说的那么忠心,早该殉主而去,而不是在这里阻挠我。”
沉砚闻言,面上果一片羞愧,不再阻拦。
床上四周放着一个个的红木盒子,盒子里装满了冰块,林容用足力气,这才推开来一个缺口,缓缓握住陆慎的手腕。如翠禽所说,陆慎才咽气一个时辰,身上还有些温热,那一点点温度,叫林容瞧来,是十足的凉。
她坐在床沿上好半晌,似乎才有了些力气,抬手去掀那张盖着他的白绫布,略掀开一角,陆慎那十足苍白的脸便出现在眼帘之中。
林容是大夫,自然明白,这种白里透青的脸色,是尸体独有的,并不是人虚弱的表现,她微微偏头,不敢再去瞧第二眼,一只手颤抖着去探陆慎的鼻息,果然已经闭气过去。
她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握着陆慎的手似也渐渐冰凉了起来,忽想起什么来,正预备去探他脖颈间脉搏,便听得外间翠禽忙掀帘跑过来,一脸焦急:“县主,不好了,小公主似是叫吓住了,说起胡话来,还吐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林容慢慢收回手来,也并不着急出去,坐在那里好一会儿,问沉砚:“他当真说过,不必再见么?”
沉砚、翠禽皆是跪下,默默不语,只是,有时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回答。
林容站起来,缓缓推门而出,深夜江心的风甚大,吹得林容衣袂飘飘,她轻轻吐出几个字:“陆慎,你很好,叫我这样难受。”那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刚出口,便随风而逝,似乎连自己也并未听见。
阿昭果正在说胡话:“阿爹……阿爹……”
奶嬷嬷坐在旁边,一面拍她的后背,一面车轱辘道:“公主别怕,公主别怕,都是假的,梦里都是假的……”
奶嬷嬷上了年纪,熬了一夜,免不得有些困了,一面说一面头不住的往下点,又忽地惊醒,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