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两步,一抬头,就见常青抱着一个骨灰盒站在电梯前。
常青本来强壮健硕、精神抖擞,现在整个人形销骨立、两眼无神。
他站在那里,紧抿着嘴唇忍着泪水看着她。
巨大的悲伤弥漫在空气里,隔着来往的人影如利剑穿空,瞬间将夜安锦千刀万剐。
纵然内心再强大,夜安锦也受不了。
那么好的付余生,怎么就变成一盒灰白的、冰冷的粉末了……
剜心之痛让夜安锦头重脚轻,脸色惨白如纸,一步都挪不动。
常青稍作犹豫,缓步走了过来,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安锦,本想不想跟你道别,正好碰到了,这样也好……你送送他,也好……”
常青泪如雨下。
夜安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海啸般的心痛席卷得她天旋地转。
她捂着自己的嘴,拼命咬着嘴唇,可是她的心像被长满倒刺的荆棘反复抽打,排山倒海的痛让她泪雨倾盆。
“我……可不可以……带他回家?”
夜安锦用尽全身的力量,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
“不可以。按组织纪律,他的死讯无法公示,身份不能公开。他是烈士,骨灰要送交上级部门安葬于烈士墓区。”
常青努力调节好情绪,果决地说。
“好……那我……可以抱抱他吗……”
夜安锦泣不成声。
常青点了一下头,小心翼翼地把骨灰盒放在她怀里。
方方正正的白瓷骨灰盒,掂在手里分量那么轻,轻到像个空盒子。
可它又分明重若千金,她需用全身的力量捧着它、呵护它、疼爱它。
那里面装的,曾经是她的恩人和爱人。
恩重如山,爱如潮水……
重重泪水滴落在骨灰盒上,夜安锦悲伤得不能自已。
她没有放声大哭,只是那么安静地流泪。
她俯下头,把脸贴在盒盖上,一遍遍亲吻上面的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