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晓得吏制,管着军民;说他不是好事,一时拥入一万七八千人,屯兵营管一时不妨,日久要坐吃山空!前人有云,无房无地叫做流,又无养家的道路叫做氓。流氓日久,必生是非祸害屯兵营,那时如何收拾?”
古因仄道:“躲过眼前兵灾再说。”
初俭道:“番兵来打营呢?”
龚三横道:“最好天明就来,省得整日里阴云满天。”
古因仄道:“此地不是关隘冲要,又不是钱粮丰足地方,想他大军不会打一座残营而延误下淮西行程。我赌他只要不去惹他们,他们不会来打营。”
三个正说时,有人打门。古因仄正要摆脱初俭,赶忙起身开了门,见是个小哥和一伴当老儿。小哥躬身施礼说了马厩一老妪死了,要请本地仵作行的人去验尸。古因仄返身披了件衣裳,请龚三横、初俭去理会,兀自出了窑口,走在月夜里,望营门去处。
寒冷的月夜呀。
龚三横几个裹着寒风趱行来到马厩,老妪早气绝身亡。龚三横也无安慰言语,望尸体纳头拜了四拜,苦主一壁厢陪着也拜。
拜罢,冬落红教龚三横打横头乱草上坐了,道:“却才医人金氏父女来过,说老妇人气滞血淤,路途又累又惊死的,却无瘟疫。马厩居住许多人不宜停尸过久,过一日便入土安葬,只是要个仵作行的人来验尸,好入殓。”
龚三横把看死尸的初俭叫来冬落红和苦主面前,道:“屯兵营死人、祭神、奠鬼、埋殡、水陆法会、供奉亡人牌位都由阴阳人理会。”
初俭挨冬落红坐定,捋了捋花白疏须道:“老儿初俭,不图资财只问逝者入土为安。屯兵营死人尽埋在山南,只是本地不准外乡人安葬,怕孤魂野鬼惊忧先人,与众生不安。”
冬落红教苦主把几个碎银与初俭。初俭收了银子藏在袖里,道:“戡乱年月,活人苦死人也苦,苦归苦也要埋殡。天明之后老汉引苦主先去墓地看一番,与看墓人几瓶好酒说几句好话陪个人情准你下葬。尔后再教人打具薄棺材,请六台僧人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