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尖挺,名曰妇乳山。妇乳山坡险沟恶,夏时水流湍急,冬日冰冻三尺,不是亡命徒宁可绕百里路走北梁关也不过妇乳山。越过妇乳山,再去三四百里,便到岭北汗国。妇乳山对面绝壁悬崖,顶入云汉根盘冰河的大山,端的是青山隐隐,败叶萧萧,天际暝鸦零乱,而脚下官道蜿蜒西去,通达北梁关。
向泰平道:“至此已走过一多半路程,见在天气向晚也冷,不妨就庄里歇宿,再问些消息,明早赶路。”
一行人向庄里张一张,他们并不知道庄里遭了兵灾,与三十年前金人抄掠一般屋焚瓦碎,鸡死犬亡,掳走汉子喂马驾车,妇人守节而刀刎的投井的撞墙的吊毙的不是少数,偌大一个庄子死鸦鸦一片昏默。
几个下来官道,望那无字旗走去,暮色里一杆无字旗挑在外,漾在晚风里,那般凄苦。无字旗处是个客店,屋积皑皑宿雪弄日,墙画笔墨仙子起舞,门挂青布牡丹迎风,醪漕靠着土炕等客。店主是个老刁婆,人称姒婆子,量酒的却是个俊俏寡妇,人唤三嫂。
姒婆子与三嫂柜前把话,听得门外马嘶风,掸一掸身上尘土,齐臻臻出门立在无字旗下道:“客官,村夫走卒都唤贫家姒婆子,你几个也这般使唤是了。开店的都说,人来是客,姒婆子无字小店却是例外,客便是主,店是你家的店,客官兀那打火造饭,饮水喂马,房钱、饭钱、草料钱人去算还。”
向泰平等姒婆子说了,掩了柴门笑道:“你这个眼老昏花的鬼子母,我是你向爷向泰平。”
姒婆子趋近上前看时吃惊道:“我的爷,刀兵乱马爷还活着?”
向泰平就窝棚里拴了马,笑道:“不早告诉过你老刁婆,爷是阎王的亲戚。”
姒婆子道:“这屋里爷四个都战死北梁关了,庄里也死了若干男人,还有被番兵掳去的,爷活命是大不幸中万幸。”转身入得店内教三嫂安排五个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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