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身着一袭葱绿色的长裙,一抬眉、一低眉的功夫,就能见她安安静静,跪坐在马车里层层叠叠的软毯上,软毯上又铺有凉席祛热。
她低着头,手指慢慢拨弄着一个珠玉算盘,整个人清新幽丽胜过一汪清凉的湖水,又何必取冰消暑。
据柳太医说,这样可以锻炼她的手指,好让她尽快灵活如初。
算珠来回撞击,清脆的响声倒颇为悦耳。
晏修甚至能从其中听出节律,便下手里的书,浴着清凉微风,闭上双眼,整个人慵懒侧躺在她对面。
他支起一条腿,一手撑头,另一只手在膝上随着算珠的节律慢慢敲动。
就算此刻二人相对无言,这样的日子,并不无趣,称得上一句岁月静好。
过了许久,晏修又睁开眼,日光穿进马车内,刚好打在他半张脸上,一半瞳孔成了漂亮的琥珀色,另一半藏在阴处的,依旧黑如晦夜。
就像他这个人,一半是又黏人又温柔的寻常男子,一半是最冷心冷情的帝王。
此刻,那双眼睛紧紧注视着祝思嘉,她毫不自在,努力去回避他的目光,却被那道视线扼住咽喉般,她终于停手,妥协道:
“陛下有话要说?”
晏修坐直身,手肘撑在案面上,托腮看她,几乎要和她脸贴脸那么近:
“嗯,不知为何,朕总感觉自你醒来,与朕生疏了许多。”
这段时日他们二人虽未在情事上亲热,可别的地方,该干的亲热事也一件没落下。
祝思嘉自认为和从前并无区别,他却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异常。
她为打消晏修的疑心,往前贴了贴,抬眼看他:“玄之,你多虑了。”
晏修:“我没有多虑,至少,你从前私下唤我陛下的次数没有现在多,更不会轻易唤。”
除非她生气。
祝思嘉捧着他的脸解释道:
“我经历了生死,心境自然会翻天覆地,一时无法从那件事走出来而已。你想想看,你第一次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