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是弘氏一族与那无了族的澂氏世代传承继续下来的宝物。
子惕一生,都预备了献身于此,未曾有过丝毫动摇。
所做之事一如蜉蝣撼树,功成之率更是海市蜃楼。
虽然一路有同行,但悉知一切的,惟子惕一人。
子惕一人在浩如烟海,茫茫黑夜之中,去寻求那萤火一般微不可察的东西。
如今,上天垂赐了婳笄,那般清明女子。
便是有悖人伦,子惕依旧不屑尊崇。
他本是桀骜性子,不服天地管束,虽处在边涧堂磨了性。
但骨子中的狂傲只是被覆了层薄弱宣纸,有了牵引,便再也制不住。
一如见了婳笄,一如他惧怕婳笄欺爱他,一如他知晓行宫底下的骨冢森森。
一旦有了眷恋,子惕恍如失水之鱼复得泉池,又再次见那泉池干涸,唯剩崩裂淤泥。
子惕恍然怕了,怕姬笄逐渐将他没在尘泥之中,她是妖,终归不是他这俗子凡夫,婳笄可以活到千百万岁。
骤然听得外户一阵阵簌响,子惕仔细收了籍子,理了衣裳便向窗边走。
原来这雨连绵,阵阵细腻,落在子惕面容,丝丝沁入心中,犹像那梦里携了幽香的姬笄。
子惕眼中竟是迷朦一片水汽,闭紧了凤眸,犹如掩去的不舍。
“漫路长寻始得果,可怜泪成枯骨思。”
子惕眼见夜空散了云,歇了雨,一轮斑驳明月俨然在天边挂住。
却依然投下清澈华光,竟将那阴黑之地也露在外。
细巧如珠,那便是粒粒沙石,被月华映出来耀光。
子惕怔着眸,扶窗的指骨苍白,骤然若失色。
婳笄与他,注定无法走在一起,纵使心意相通,也苍白无力。
他注定在牢中度过冷漠之苦,注定有缘相见,却无缘相守。
却不能如子惕所愿,教婳笄忘了他。
那是姬笄,是与子惕一般之人,故而,婳笄定会行他所行,做他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