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躲闪。
“你这是何必?”
应扶砚吃力的站起来,双手扶着桌,身子歪歪斜斜。
有葛老调养身子,他的身体没有再恶化,也没以往畏寒,人也稍微精神了些。
可底子摆着。
最好也是这样了。
他用身子靠桌为支撑,伸手去取她手里的碗。指尖擦过她的指节,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姚汝松开,让他端走,却勾住系在碗侧的平安络子。
她目光沉静,和应扶砚对上,不闪不躲,可素手却一点一点贴上了他青筋凸起的手背。
她的手温热。
可应扶砚却是发凉。
腕间的玉镯碰在碗沿上,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药香弥漫间,她比谁都看得清,看清应扶砚眼里的克制,以及映着的她自己。
应扶砚喉结滚动。
他们以前循规蹈矩,又因年幼,一直礼数周全,很少有肢体接触。
他语气很平静,没有多大波澜起伏。
“我早已置生死于度外。”
他说的语速并不快。
“当年流放途中母亲难产,生下小妹后大出血,已神志不清。囚服沾满了血,她倒在父亲怀里,不舍拉着我的手,咽气前还在担心我熬不过岭南之苦。明艳尊贵的燕王妃,最后却只能路边挖了个土坑草草下葬,没有半点体面。”
“小妹体弱,哭的和猫叫似的。她一哭,我就担心冷了饿了会哭岔气。父亲日夜照看,以血喂养,可条件有限,她生下来没几日就去寻母亲了。我最后抱她时,她身子已僵硬冰冷,我也……再不用担心她冷了饿了听她哭了。”
然后呢?
应扶砚其实很少人说这些。
无非是将伤疤重新掀开,里头还是血淋淋的。
可眼前的人不同。
“到了岭南,我不适那边的环境以及苦力上工强度。可父亲给我撑着,有他在,我稍有喘气的余地。”
应扶砚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