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细密的雨丝如织,缠绵在太湖的芦苇荡间。
染红鸾轻轻勒住缰绳,小红马正乖顺地低头,啃食着新发的嫩草。
他修长的手指探入羊皮水囊,灌下一口冷茶,水面上漂浮的桃瓣,蓦地让他忆起三日前那抹藕色倩影。
黄蓉北去之时,发梢轻轻扫过他掌心,那酥麻之感,仿若依旧残留。
“望咱们日后能在燕京再度相聚!”少女脆生生的告别声,裹挟在马蹄声中,散入了晨雾。
染红鸾遥望着官道尽头扬起的那缕尘烟,片刻后,忽地调转马头,向着西南奔去。
胸口处涌起一阵温热,这是《玄心通明法》触发通感运转的征兆,想来千里之外的刀白凤,应是又念叨起了他。
这般奇妙之感,纵相隔千里,却似近在咫尺。
只是,近些时日,他始终未曾摸索出,究竟如何才能与刀白凤重温那晚酒楼的温情旧梦,这让他心下不免有些怅惘。
簌簌——一阵清风扑面而来,染红鸾英挺的眉头骤然一皱。
芦苇丛中的血渍,此刻撞入他的眼帘。暗红色的凝血凝结在青石缝隙间,蜿蜒曲折,仿若断续的溪流。
染红鸾俯身,手指捻起那血块,指尖残留的腥甜中,混杂着铁锈味。
“是刀剑之伤,而且,未过一炷香的时辰。”他暗自忖道。
当他拨开层层苇叶,半截染血的牛皮绳映入眼中,正死死绞着一块玄铁令牌,其上的西夏弯刀纹饰在日光映照下,泛着森冷寒光。
“铁鹞子……”他指尖摩挲着令牌边缘的狼头浮雕,耳畔仿若响起归云庄老仆的话语。
三日前那个雨夜,漕帮二当家醉意醺醺,拍着桌子嚷道:“西夏人用三十车寒铁换金国的战马!说是铸农具,老子看是要造箭镞!”
如此看来,这太湖之畔出现西夏人,倒也不足为奇了。
小红马陡然喷着响鼻,往后倒退,染红鸾反应迅疾,反手按住金蛇剑柄。二十丈外的芦苇剧烈摇晃,铁器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