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铁锈味钻进工棚,李泽屈指叩响刚成型的龙骨支架。
金属鸣响里掺杂着微不可察的裂隙声,像被蛀空的贝壳在浪涛里呻吟。
昨日浇筑的蛟鳞胶,为何混入白礁粉?
正在校准罗盘的王工匠手抖了抖,铜制量尺当啷掉进墨斗。
他弯腰去捡时,后颈暴起数道青筋:许是学徒拿错了料
三更天从西码头运来的货箱,是你亲手签的收讫。李泽靴尖碾过满地木屑,六阶舰修师的灵视让他清晰看到王工匠耳后未擦净的朱砂印——那是潮信殿审讯犯人才用的标记。
龙骨突然发出尖锐啸鸣,尚未凝固的玄铁汁液突然沸腾。
十余名工匠惊恐后退,唯有王工匠扑向控火阵眼,袖中暗藏的冰魄珠眼看就要投入地脉火口。
李泽袖中铜钱早化作流光缠住他手腕,三百斤重的锻锤突然自己跃起,将冰魄珠砸进青砖。
寒雾腾起的瞬间,整座工坊二十八处控火阵同时亮起赤芒,将乱窜的寒气绞成晶粉。
李掌门许你多少灵石?李泽踩住王工匠挣扎的右腿,龙骨共鸣引发的震动正顺着地脉传来情报,令郎在溟鲨宗赌坊欠的债,潮信殿今晨刚替你还清。
张瑶的卦盘恰在此时飞入工棚,十六枚玉珠拼成的海图清晰显示,西南礁区有艘挂着赵家旗的货船正在卸货。
她葱白指尖拂过惊门位,那些木箱缝隙渗出的紫雾,分明是溟鲨宗特制的腐海瘴。
劳烦王叔试试新制的探海铃。李泽突然松开压制,将缀着七枚铜蝉的银链丢在对方面前,今夜子时潮位最高,正适合检验龙骨承压。
当王工匠攥着银链踉跄逃走,张瑶伸手按住李泽后背。
卦盘边缘浮现的血色卦象,分明是将计就计的谶语。
她发间珊瑚簪突然化作小蛇,将王工匠掉落的一缕头发吞入腹中。
暮色染红海面时,李泽正在舱室绘制阵图。
窗柩突然被咸涩的海风吹开,张瑶裹着鲛绡披风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