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骑战马,拥簇着一辆马车,从咸阳城西门晃晃悠悠地驶出来。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老骨头在秋风里呻吟。
又走了十里,车停了下来。
一座年久失修的亭子在眼前。依稀可见亭子上牌匾写的字——杜邮。
亭子外的荒草,长得茂盛,约莫半个人高。那些草,已经枯黄,更愈发衬托出凄凉。远处的山峦,被秋日的霜气冻得铁青,像是凝固的忧伤。
甘茂扶着铁沐从车上下来,直奔亭中去。
“那帮贼人不会跟来了。”甘茂道。
“方才多谢世侄了,否则,老夫这尸身恐怕都凉了。”铁沐道。
这几日来,甘茂曾先后三次到铁沐所住的驿站,试图说服他留在秦国,然铁沐仍旧不愿。为不让甘茂为此劳心,也不让自己难为情,今日一早,天蒙蒙亮,铁沐便收拾行囊,与这咸阳城不辞而别。
没走多远,一队蒙面黑衣人便杀来。
黑衣人人狠话不多,径直抢了铁沐的行囊,便要取其性命。
“拿下!”
就在此时,甘茂和府兵也杀到。
原来,打铁沐入秦始,甘茂便派出乔装府兵,安插在其居所附近保护。铁沐今早一出门,府兵便禀报了甘茂。甘茂急忙出门上车,追了过来,正好见到这一幕。
还在黑衣人不多,且无战马长兵,几个回合下来,便作鸟兽散。
铁沐的手还在颤抖,仍是心有余悸,“世侄可知,这些黑衣人是何人派遣?”
“不知。”甘茂摇了摇头道。
其实,甘茂已大致也猜出了三分。甘茂此番出尽风头,爵位还连升了两级,对此最不忿的,当是樗里疾。而在樗里疾看来,这罪魁祸首,正是铁沐。
两人相携步入亭内,府兵们已经把亭子收拾了一番,还摆了一案一壶两爵和些许干果。
“此处倒是送别的绝佳之所。”铁沐望着厅外,叹道。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或许,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