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拍打在日东渔港的木栈道上，潮水退去后留下的贝壳在晨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林骁蹲在码头边缘，指尖捻起一撮湿沙，细碎的颗粒从指缝漏下，被风卷向远处搁浅的渔船。
当家的，浪头不对劲。朱珠赤足踩在潮湿的木板，蛛丝从她袖口渗出，黏附在缆桩上微微震颤，东北方三里有东西。
林骁眯眼望向海平面。八月的胶州湾正值台风季，天际线处翻涌的乌云像浸了墨的棉絮，隐约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他摸出怀表——卯时六刻，距离渔民出港还有半个时辰。
博雅从货堆后转出，旗袍下摆沾着夜露。她指尖轻点嘴唇，桃色心形在掌心凝聚：倭寇的巡逻艇？
比那麻烦。林骁踢开脚边半截鱼叉，锈蚀的金属断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三井洋行的运煤船昨夜失踪，浪人今早就在散布海妖作祟的谣言。
码头突然骚动起来。二十几个渔民围在龙王庙前，香炉被打翻的香灰随风飘散。穿蓑衣的老汉跪地哭嚎：龙王爷发怒啊！刘老三的船刚出港就翻了！林骁拨开人群。木质神龛前躺着具青白的尸体，死者瞳孔扩散，脖颈处蛛网状淤痕正渗出黑血。朱珠的蛛丝无声缠上林骁手腕——是毒液腐蚀的痕迹，但比她惯用的配方更腥臭。
不是自然死亡。鹿灵瑶从林骁背后探出头，藤蔓顺着她脚踝钻入沙地，尸体心脏位置有东西在动。
博雅突然拽住林骁后领。海平面炸开一道白光，三艘漆着膏药旗的炮艇破浪而来，甲板上的浪人正用望远镜扫视码头。
来不及了。林骁抓起尸体衣领，腐肉触感让他胃部抽搐，灵瑶，用藤蔓把尸体运到礁石区。朱珠，在龙王庙织张显眼的网。
谭雅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混着电流杂音：达令，七点钟方向有热源反应——
话音未落，炮艇的汽笛撕破晨雾。
藤蔓缠住尸体的瞬间，林骁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腐肉里钻出十几条蜈蚣状的黑虫，獠牙啃噬藤蔓时发出指甲刮玻璃的声响。鹿灵瑶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