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将老城区浸染得面目模糊。【好再来】那块招牌，惨白的光晕在墨色里炸开，像一颗死不瞑目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寂静无人的长街。
谢晦藏身街对面的暗影，帽檐低垂，只留下线条紧绷的下颌。那便利店，乍看与这都市千万个复制品并无不同：玻璃窗明净，灯火通亮，货架规整，依稀还有人影晃动。
可越是这份寻常，那股盘踞心头的不祥预感便越发狰狞。像是死水潭下，蛰伏着什么庞然大物，只等一个时机便要破开水面。
手机屏幕上，时间一格格爬向午夜零点。店内的顾客仿佛听到了无声的指令，纷纷起身离去，身影被街角阴影吞没。转眼间，偌大的店铺只余收银台后那道人影。
一个穿标准蓝色制服的店员，低垂着头颅，不知在拨弄什么。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关节像是生了锈。
谢晦深吸口气，劣质丹药残留的燥火仍在肺腑间燃烧，却被一股更凛冽的决意压下。他不再犹豫，脚步沉稳地横穿空寂马路，径直走向那片惨白的光晕。
推门而入，阴冷的气息如蛇般缠绕上来，与门外残夏的闷热判若两界。这不是空调制造的凉意，而是直透骨缝的寒。
店顶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滋滋”电流声，光线刺眼，却没有丝毫暖意。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陈年旧纸混着尘埃，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腐朽气。
眼角余光飞快扫过两侧货架。那些包装得色彩斑斓的零食、饮品、日用杂货，在惨白的光照下，轮廓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扭曲，随即又恢复原状。
是眼花了，还是……
谢晦面沉如水，目光锁定收银台后的店员。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皮肤泛着病态的灰白，眼神空洞得吓人，宛如商店橱窗里摆放的劣质假人。
“欢迎光临。需要什么？”声音平直得像一条拉紧的线，没有半点活人的抑扬顿挫。
谢晦心头一凛，右手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