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乾清宫。
黄锦跌跌撞撞地走入殿内,一个趔趄,险些被那三寸来高的门槛绊得向前扑去,却把惊呼声强行吞入喉咙里。
即便如此,看着这位内侍前所未有的惶急脚步,朱厚熜的面色也不禁变了,就怕从对方口中听到“永淳公主薨了”几个字。
那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实际上,公主与驸马生活不顺的处境,朱厚熜也略有耳闻,想要插手,却被蒋太后制止,告诫他小不忍则乱大谋,想要当一个好皇帝,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有些事情就必须按捺住,等待最佳的时机再动手。
朱厚熜听了母亲的话,几乎不再过问后宫的事情,但仍旧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张太后的两个宝贝弟弟罢官去爵。
在朱厚熜看来,这已经是严厉的警告,那老女人也该安分安分了。
可如今公主府内发生的事情,似乎还是走到了最坏的地步,朱厚熜深吸一口气,批阅的奏本统统挪到一旁:“永淳如何了?”
“殿下无事!娘娘也无事!”
黄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面对这位震怒的面容,还是匀了匀气息再说话,避免大喘气,惊吓到主子。
朱厚熜脸色稍缓,并未放松下来,凝视着他:“那出了什么事?”
黄锦缓缓地道:“贼人欲行刺娘娘,幸被识破,芳莲郡主代娘娘入府,将贼人成功诱出……”
乾清宫内猛地一静。
甚至连那龙涎香气,都似乎骤然一滞。
黄锦猛然跪下,伏在地衣上,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衫。
他不敢抬头,却听见御案后传来玉扳指碾过紫檀的声响,咯咯吱吱像是要碾碎谁的骨头。
然后才是朱厚熜的低吼声:“有人行刺我娘?”
只有对亲生父母称呼时,他从不称朕,而是就如王府之中时那般自称。
毫无疑问,自从兴献王去世后,蒋氏就是他最亲的人。
现在居然有人行刺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