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事,妾身是冤枉,你放了妾身吧,大恩大德,来日必有厚报的!”
夜色如墨,刑部大牢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赵文华背负双手,正在踱步,不远处郝氏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他露出恼怒之色,突然怒斥道:“闭嘴!”
郝氏闭上了嘴,脸上却露出得意之色。
她出身低微,看不懂朝堂政治的高下,却能看懂人。
眼前这个人慌了,乱了,动摇了。
汤家没倒,她就能保住性命,哪怕事后被远远送走,也总比在刽子手的鬼头刀下走一遭的要好!
但郝氏这么想,却又太简单了。
赵文华十分清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放这个女犯离开的,否则的话,天大的罪责就要由自己来承担。
他现在担心的是,海玥和严世蕃抽身而退,案情追查不了了之,他却得灰溜溜地滚出京师,远至福建任推官!
而且经此一遭,那些拿张家兄弟人死罪销的官员,肯定深恨险些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的人,海严二位已有圣恩在身,倒是无妨,他恐怕就得一辈子烂在那些偏远的州县,再也不得翻身了!
‘我这般大才,难道就如此时运不济?’
‘罢了!罢了!大不了回乡去吧!’
赵文华一时间已是意兴阑珊,甚至生出挂印而走,弃了官职,回浙江老家当一个富家翁的想法。
至少他还有钱。
只是那种权势在身,人人尊重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海公子!严公子!”
正长吁短叹,书童的声音传入,赵文华迅速变脸,条件反射似的迎了上去:“此处脏污,会首竟屈尊纡贵,实在令小弟佩服万分啊!”
严世蕃侧目,他方才远远见到这位失魂落魄的模样了,结果居然还在本能地拍马屁,确实有独到之处,值得学习。
海玥则平和地道:“元质辛苦,郝氏如何了?”
赵文华冷笑:“还在狡辩,更妄想我放她离去!”